060 呂赫若-台灣第一才子

台文編寫：李以如 校對：陳亞彤 蕭如娟

文藝界ê男神，臺灣文學ê革命者，伊寫社會ê不公kah小人物ê大夢想，伊mā-sī臺灣赫赫有名ê男高音，m̄-koh是按怎伊行入去武裝革命，36歲tō過身去？ 咱來聽呂赫若ê故事，認捌彼个臺灣人認同動盪ê年代。 眼睛讀台語有點吃力? 用耳朵聽台語呂赫若的故事

少年時期

呂赫若本名呂石堆，1914年出世tī葫蘆墩ê潭仔墘，tō-sī這馬ê台中潭子鄉。伊生長tī家境富裕ê客人家庭，自細漢tō接受新式ê教育，15歲ê時考入去人人欣羨ê台中師範學校，tī師範學校讀冊ê時，受著20年代社會主義ê思潮kah農民運動ê影響， 讀馬克思主義相關ê冊， 親像〈資本主義ê鬼汁〉〈貧乏物語〉〈   20世紀ê怪物帝國〉等等。伊mā hām 日本老師磯江清學鋼琴，老師指點伊如何--ê用聽曲盤ê方式自學聲樂。 初任教師 成家立業

1934年畢業了後，伊hőng分發到新竹州峨眉公學校， hām 由爸母安排ê林雪絨小姐結婚。因為峨眉鄉是講四縣腔ê客話，kah伊講ê海陸腔無相仝， 隔轉年伊tō調轉來南投營盤公學校，彼當時伊用「赫若」ê筆名開始用日文創作。「赫」是赫赫有名ê意思，「若」是日語ê少年家。這位赫赫有名ê少年家22歲ê時，發表一篇小說〈牛車〉，本來tī日本ê權威〈文學評論〉得著第一名，m̄-koh 因為伊是殖民地國民ê關係，kā伊降為第二名，第一名tō留leh空白。〈牛車〉是描述車伕楊添丁受著社會現代化ê影響，uì高收入駛牛車ê運輸業者，變成hőng淘汰ê無業遊民，伊ê牽手為著囝兒，不得不愛去賣身來維持家庭生活ê故事。自按呢開始，關心民眾ê苦難，成做呂赫若主要ê創作題材，伊mā真緊tō受著日本文壇ê注目，共伊kah創作〈送報伕〉ê楊逵、〈種一排木瓜樹ê小鎮〉ê龍瑛宗鬥陣列為3个上有影響力ê台灣作家。

本成tō志不在教冊ê呂赫若， tī完成應盡義務ê教職後，辭去頭路，單身一個--ê去東京學習伊上趣味ê男高音，後來koh接受出名聲樂家長板好子ê個人指導，好友呂泉生mā推薦伊考入去東寶聲樂隊擔任歌手。伊是美男子，koh有文學ê氣質，tī無仝ê劇場演出ê時定定有女歌迷tuè去kā伊捧場; 伊大量讀書，mā暗唸外語ê歌詞，建立tsiânn深ê聲樂理論基礎;伊tō-sī不斷ê自我要求，欲tī音樂之都ê東京，盡心學習音樂藝術。真可惜--ê，伊操勞過度，suah得著肺病，不得不坐戰爭時期最後一班ê台日定期航線〈富士丸〉轉去台灣， tī潭仔墘ê厝--裡休養。

關心普羅民眾ê作家

伊加入去張文環主編ê〈台灣文學〉做編輯，mā做〈興南新聞〉ê記者， 用筆尖寫出社會ê不公，貧富差距ê情況，替人民打抱不平；伊mā敢去報導敏感ê題材，伊用「有風不起浪」ê剾洗手法，無留痕跡(hûn-jiah)--ê寫出政治百態， 才閃過總督府ê言論檢查。 台灣第一男高音 伊定定去台中ê中央書局hām文友見面開講，mā坐火車去台北大稻埕ê山水亭hām朋友討論臺灣文學。Tī文友ê聚會中，這位台灣ê第一男高音會應眾人ê要求上台演唱，伊ê音色真媠，尤其是懸音ê轉音， 伊用Pianissimo(弱音) ê唱法， 聽--起-來真正合聽(ha̍h-thiann)。伊ê朋友內底，包含國際出名ê台灣作曲家江文也。𪜶兩人lóng是生做真緣投ê才子，每一擺做伙上台演唱lóng ē吸引歌迷ê注目，是藝文界明星級ê花美男。 投入新聞界 彼當陣hām〈台灣文學〉拚注ê〈文藝台灣〉主編西川滿，點名批評臺灣作家kan-na會曉寫大家新婦ê糾紛，無皇民ê意識，呂赫若馬上用作品〈石榴〉反擊，mā kah王井泉、張文環、簡國賢、呂泉生等人鬥陣成立〈厚生演劇研究會〉，邀請留日轉來ê戲劇家林博秋導演編劇，kā張文環ê中篇小說〈閹雞〉改編演出。有畫家楊三郎ê劇場設計，營造出鄉土味ê視覺舞台效果，搭配演出時tshuā領觀眾合唱呂泉生ê台語歌曲，大大--ê激發出觀眾ê民族感情，〈閹雞〉場場爆滿，借著舞台tī皇民化運動中引起中下階層ê共鳴，提升台灣人ê意識。

戰後ê希望和失望

1945年8月，日本戰敗，結束50年ê殖民統治，呂赫若對中國國民黨政府抱著真大ê期待， 伊加入去〈三民主義青年團〉，是台中分團ê股長。為著欲加強華文寫作ê能力，伊進入去外省人經營ê〈人民導報〉擔任記者，閣bat kah 楊逵tī台北中山堂舉辦台灣文學諸問題ê座談，想辦法欲解決台灣人kah外省人文化差異、省籍衝突ê問題。1946年中國國民黨政府禁止日文寫作，大部份ê日文作家lóng被迫停筆，m̄-koh伊用生份ê華語發表新作， tī作品中伊控訴日本人不合理ê強迫台灣人改日本名、講日語，期待tī新紀元，愛會記--得這種錯誤ê政策；m̄-koh，中國國民黨iáu-sī貪污腐化，物價大起，民不聊生，壓制母語，省籍衝突不斷ê發生，hōo呂赫若非常ê失望。 二二八前夕ê神準預言 1947年2月，伊發表短篇小說〈冬夜〉，描繪社會濟濟ê亂象，用一位女子tī終戰ê前後不幸ê遭遇，khau-sé中國國民黨政府搶國家資源，搶人民財產，看待台灣人如同次等公民ê現象。〈冬夜〉小說故事tī一場莫名其妙ê暴動中結束，kán-ná是呂赫若敏感ê社會觀察力tī-leh 預告台灣社會ē發生大動亂仝款，小說刊出來ê第三工，二二八大屠殺tō發生--ah。呂赫若看著政府lia̍h 異識分子、beh刣臺灣精英，伊開始懷疑伊所寄望ê文學理念，tsiū此封筆，停止創作，〈冬夜〉tō成做伊人生最後ê文學作品--ah。佳哉koh有音樂，hōo伊揣著tsi̍t-sut-á 價值，伊tī建國中學kah北一女教音樂，mā kah臺灣省交響樂團鬥陣演出，繼續擔任男高音。 書生投入抗暴運動

後來，中國國民黨政府開始施行白色恐怖，四界lóng有抓耙仔，真濟人無緣無故--ê hőng lia̍h 去。呂赫若被逼開始投入去〈台灣人民武裝保衛隊〉欲用武力來對抗極權。1949年伊變賣所有ê財產，tī台北開設〈大安印刷所〉，伊以印製張彩湘教授ê小學音樂課本kah世界名曲樂譜做kha̋ng-páng，事實上是大量印製〈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〉、〈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文獻〉、〈光明報〉。4個月後，〈光明報〉被列為共產黨ê地下組織，呂赫若列為逮捕ê烏名單。伊本底是按算beh走路去日本，kā文友辜顏碧霞借路費，想袂到，所有ê海口lóng去hōo海防部隊封鎖--去，伊只好走入去台北縣石碇仔鹿窟山區ê武裝基地覕。 鹿窟事件 所謂ê武裝基地是家己膨風--ê，武器只不過有幾支仔短槍、短刀，地雷kah自製手榴彈爾爾，根本無才調動搖政府。領導陳本江、陳通，屬下有戰鬥員20人，另外有一般隊員、家庭婦女員攏總200外名，lóng是m̄-bat字ê作穡人。

人生ê盡頭

呂赫若tī武裝基地ê暗時，tī內山收發無線電報ê時，去hōo龜殼花毒蛇咬--著，彼陣拄好是鹿窟tī-leh迎媽祖，逐家lóng無閒tshih-tshih，疏忽伊病情ê嚴重性，8工後，呂赫若suah離開世間--ah，kan-na 36歲爾爾。 鹿窟ê武裝基地，tī1947年12月，hōo國防部保密局ê谷正文，帶領軍隊展開21工粗殘ê逮捕行動，攏總審問896人，kā男女不分ê關鬥陣，袂使洗身軀mā袂使睏，koh用各種方法虐待村民，有人hőng灌水、倒吊、拍甲吐血而死，有人一世人破相，有人hőng逼kah起痟。896人當中，判死刑ê35人，坐監ê100外人，m̄-koh領導陳本江、陳通m̄-nā tī部隊入來ê時自動投降自首，koh協助谷正文lia̍h人，被判無罪。這件thún踏人權ê代誌到2017年10月，由監察院提出糾正案，政府tsiah提出3億外ê補償，陳本江ê囝孫mā代替陳本江向鹿窟ê村民會失禮(huē-sit-lé)。 受牽連的朋友 另外，辜顏碧霞是三峽書香名門子弟，是辜顯榮ê大新婦，hām翁婿辜岳甫lóng興文學，定定贊助台灣文學人士，呂赫若是in查某囡仔ê鋼琴老師。因為資助呂赫若ê關係，辜顏碧霞被關監獄五年，大量ê土地kah房地產攏總充公。閣有，張彩湘教授mā受牽連hőng關入去警備總部，老爸張福興四處奔波散盡家財，才hōo張教授歷劫歸來，伊就此封口，不再過問世事。 呂赫若一生追求自由，向極權挑戰，無奈官逼民反行入去武裝革命，致使發生無可避免ê悲劇。伊去覕起來ê時，厝裡ê人，驚伊ê文稿ē hōo人 tshiau--tio̍h，趕緊kā藏tī塗跤兜--裡，thìng-hāu風聲過--去，beh去kā文稿挖--出--來ê時， 煞揣無物件埋tī佗位；佳哉伊1942～1944年ê日文日記有留tī厝--內，咱tsit-má才有法度看著伊ê心靈世界。 傳奇ê落幕 伊受著追捕，最終失蹤，tī山區無人知影ê情形下過身。有人講伊是被帶走，有人講伊是逃亡中病死，真正ê死因到今猶無清楚。

呂赫若一生短短35冬，m̄-koh文學kah音樂兩條路，攏留下燦爛ê跤跡。伊ê小說照見殖民社會ê悲情，伊ê歌聲代表台灣文化ê優雅。呂赫若是一個用筆、用聲、用生命寫出台灣ê才子。